《悲惨世界》是法国作家雨果,耗时30多年,完成的“史诗”般佳作。以主人公冉阿让为主线,既讲述了法国大革命后,法国人民的真实生活。也讲述了特定社会关系下,善良和正义与邪恶的较量。
小说的关键字是“惨”,惨到人物们都不知道“悲”从何来,就已经深陷“悲”中,难以拔脚了。
当善良的冉阿让,为了挨饿的孩子,去偷面包;当善良的芳汀,为了养育女儿,去出卖自己;当善良的沙威,为了心中的信仰,去与悲惨者纠缠。
他们心中的“善念”,早已被现实摧残得无处安放。
善良的人,为什么会变坏?善念为何会输给邪念?
雨果在《悲惨世界》原著序言里写得很现实:“贫穷使男子潦倒,饥饿使妇女堕落,黑暗使孩子羸弱”。
或许,你根本不觉得他们“善良”,甚至用“因果”来嘲笑他们“罪有应得”。确实,我第一次读《悲惨世界》时,也是这么想的。
但令人费解的是:
“魔鬼”化身的冉阿让,为何会成为一个“施恩不望报”的大善人?仅仅是因为米里哀主教的宽容与给予吗?
在男人怀抱里娇嗔的“堕女”芳汀,为何会每天工作17个小时?仅仅是因为她要养活女儿吗?
如同“禽兽”一般,将穷苦人逼上绝路的沙威,为何会放过冉阿让,然后选择?仅仅是因为他背叛了内心的信仰吗?
其实,冉阿让、芳汀、沙威,原本就是善良的人。
那么,他们是怎么输给邪恶的?又是怎么找回心中“善念”的?
①贫穷使男子潦倒--冉阿让1796年的法国,贫苦大众还在黑暗中煎熬。冉阿让作为底层劳动者,无父无母,从小跟在姐姐身边,帮忙照看小外甥们。姐夫也不是富家子弟,一家十口的重担,压得他喘不上气。
“长姐如母,姐夫如父”,冉阿让还未来得及报答姐姐、姐夫的养育之恩,姐夫就撒手人寰了。“子欲养而亲不待”,冉阿让悲痛万分,并暗自发誓要照顾好姐夫留下的7个小外甥。
孝顺的人,人品不会太差;知恩图报的人,也坏不到哪里去。冉阿让接替了姐夫,成了家中的“顶梁柱”。他谋得一份差事,艰难地维持着生计。所有的工资,都优先让外甥们吃得饱、穿得暖。
然而,在那个动荡的年代,想要安稳地生活下去,却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冉阿让失业了,他失去了唯一的经济来源。他四处奔走,渴望能在短时间内,再找到一份工作糊口,可他却一次次被拒之门外。
外甥们尚还年幼,不懂什么是“失业”,他们只是呆呆地巴望着橱窗里的面包,不自觉地流出了口水。
冉阿让看在眼里,疼在心里。那种被钱击溃的无力感,只有经历过的人,才能体会。
如果可以“卖血”,冉阿让大概率也会像许三观一样,用自己的血,去换外甥们的吃食吧。然而,当时的他,连“卖血”的机会都没有。那一刻,他觉得很愤怒,外甥们有什么错,他又有什么错?为什么要活活被饿?
悲愤裹挟着饥饿,令冉阿让做出了偷取面包的决定。
对于一个*犯,没有人会问你为什么要“偷”。因为一个果腹的面包,冉阿让被打上了“坏”的标签,并送进了监狱。因为冉阿让心系外甥,不断越狱,他又被扣上了“恶”的帽子,在监狱里关了19年。
19年后,冉阿让即便离开了封闭的监狱,也无法再被现实所接受。渴望被他人接受,是人的本能。冉阿让像是一个被抛弃的“小孩”,他找不到工作、甚至找不到可以栖身的场所。
他满心怨恨,不再想要善待任何人。万念俱灰之际,他遇到了米里哀主教。主教不光收留了无家可归的他,还帮他掩盖了偷窃的事实。主教的善良,唤醒了冉阿让沉睡已久的“善念”。
前半生,他为了外甥能活下去东奔西走;后半生,他决定救赎更多可怜的人,脱离悲惨的命运。于是,他成了一位大善人、大慈善家,甚至为了救赎别人,而牺牲了自己。
②饥饿使妇女堕落--芳汀我们读过莫泊桑的《项链》、《珠宝》等作品,知道在那段时期的法国,女人是无法独立生存于世的。出嫁前靠父亲,出嫁后靠丈夫。“依附”似乎是女人的宿命。
即便如此,还是有女人想要独立自强。芳汀就是其中一个。
她刚来到巴黎时,就被那里的一切震撼了。她单纯、善良、不谙世事,像一株娇艳、鲜美的花朵,引得游手好闲的纨绔子弟倾慕。
芳汀在纨绔子弟的盛情追求下,沦陷了。她本无意攀高枝,也并不贪恋奢华的生活。她只是动了情、认了真,一不小心怀上了男人的孩子。
未出阁的少女,没了清白、还有了孩子。这对芳汀来说,犹如一场灾难。她以为的浓情蜜意,不过是纨绔子弟的一时兴起。芳汀很快就被抛弃了,孩子的父亲从此“人间蒸发”。
哪有什么所谓的爱情,不过是纨绔子弟哄人的手段罢了。芳汀看透了纨绔子弟的嘴脸,深知腹中的小孩不被祝福,在没有能力养育幼童的情况下,芳汀还是选择生下了这个孩子。
那时的她,暗暗下定决心:即便自己衣衫褴褛,也要给孩子起码的体面。
为了养活孩子和自己,芳汀外出打工时,便把女儿寄养在了旅馆老板家里。无论过得多艰难,她都没有放弃过女儿。因为芳汀深知作为母亲的责任。有责任感的人,坏不到哪里去。
芳汀原本就是个善良的人,不然她也不会独自生下女儿,一个人默默抚养她长大。然而,那些怀抱恶意的人,却偏要伤害她。
旅馆老板把芳汀的女儿当成了“摇钱树”,三天两头以各种理由,找芳汀要钱。无聊的工厂女工,散布芳汀不检点的谣言,并拿出了她有女儿的实锤。
就这样,一群无聊的人逼得芳汀没了工作、还欠下了巨额债务。芳汀卖掉了自己的头发和牙齿,失去了引以为傲的美丽,却仍然举步维艰。
她很难过,不知道自己究竟做错了什么?想不通大家为什么要这样逼她?芳汀冷笑着,于是遂了大家的心愿,成了名副其实的“风尘女子”。
③黑暗使孩子羸弱--沙威沙威是《悲惨世界》里的警长,他无视芳汀的冤屈,将她判决监禁;无视冉阿让的善行,逼得他锒铛入狱。
你说他“凶恶”、“残暴”吗?
但他却严于律己,没有丝毫的不良嗜好。小的时候,路过火灾现场,甚至为了救几个孩子,而奋不顾身;他看到修女在地上祷告,更是不忍上前打扰。
你说曾经的他,“善良”吗?
我认为是的。
作为一个罪犯的儿子,沙威羸弱得不堪一击。幸而因为自己的善举,得到了署长的垂青,成为了一名。
所以,他非常珍惜这个机会。并发誓要做巴黎的“光”,去照亮这个城市的黑暗。要铁面无私、要保家卫国。
沙威为了所谓的“公平正义”,镇压所有生活在底层的劳动人民。在他眼里,只要是犯过错的人,就不可饶恕。
沙威坚信:社会只能以法来制乱,这其实是现实社会中统治阶级对法律的要求。但荒谬的是:真正给劳动人民带来安全感和幸福感的,反而是“苦刑犯”冉阿让。
当沙威看见,冉阿让舍命救护他人时,当冉阿让帮他重新获得自由时,沙威震惊了。他开始怀疑自己的判断,并陷入了堕落的错觉中。一直以来,他都是权威的执行者,并不明白“最高的法律是良心”。
在沙威放过冉阿让,选择时,他内心的“善念”,已经被解除封锁了。只是他自己不自知罢了。其实他的“恶”,不过是来自一份执念。
这份执念,指引他追求所谓的“公平正义”,并让他在黑暗中,迷失了自我。
④写在文末在网上看过这样一首小诗,读完后感触颇深。
如果有一天,我变坏了。请记得,我曾经善良过。
如果有一天,我变冷漠了。请记得,我曾经也被冷漠过。
如果有一天,我变得目中无人了。请记得,曾经也没有人把我放在眼里。
如果有一天,我不会在乎任何事。请记得,曾经也没有人在乎过我。
如果有一天,我不再喜欢笑了。请记得,曾经没有人问过我快不快乐。
如果有一天,我不再关心任何人了。请记得,一直以来都是我一个人哭、一个人笑。
如果有一天我变得不再善良了,请记得没有人会对我善良。
都说“人本善”,但很多人并不知道,其实善良是一种选择。很多人,选择以善待人,却得到了不公道的待遇,比如冉阿让、比如芳汀,所以他们才会藏起善念,沉沦、堕落。
善良的人,为什么会变坏?心中有善念和正念,为何会输给邪恶?
《悲惨世界》的故事告诉我们,他们的心受伤了。
为什么会受伤,因为他们不被世人接受,成为了被抛弃的可怜人。人类是群居“动物”,融入集体生活,是生而为人的本能。但贫穷、饥饿、阶级等等,却给他们打上了“异类”的标签。
如果世人能多一点体谅和包容,如果这世上可以不存在抛弃,冉阿让、芳汀、沙威的人生,会不会不一样?
但愿善良的人永远不会被抛弃,那么,这世上就不会再有抛弃,因为世间本无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