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度解析搏击俱乐部(搏击俱乐部的真正结尾到底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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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有人发现腾讯视频通过字幕修改了《搏击俱乐部》的结尾,这事让大家很兴奋,CNN等闻风而动,迅速进行了报道,原著小说作者Chuck Palahniuk也在推上调侃了一下。

作为《搏击俱乐部》的资深影迷,这部电影我前后看了不下三十遍,甚至在2010年写的一首歌里还采样了影片中泰勒疯狂的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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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我手里有本上海人民出版社2009年出版的原著小说,虽然翻译水准一如既往的沙币,但结尾应该没有删改,我们来看看电影是如何对小说进行改编的。

先说开头。

原著小说的第一章很短,只有千把字,和电影结尾一样,“我”和泰勒站在即将爆破的大楼顶端,烟从一扇扇爆开的窗户里冒出来,碎裂的玻璃和纸片漫天飞舞,再过三分钟,整栋大楼将被“我们”彻底炸塌。

此时泰勒拿着枪,“枪管一直插到我嗓子眼儿”,此处可以看得出泰勒很粗暴、很兴奋、很用力,他迫切地期待这一刻的来临,因为“这不是真的死”,他说“我们会成为传奇”、“我们会永生”。

 

“我”不Care死或不死,也不Care什么传奇、永生,我也很兴奋,泰勒想永生就成全他,“我”在琢磨的是个很无厘头的问题:枪管到底干不干净?

这里有两处暗示:泰勒和往常一样喋喋不休的时候,“我”说了两句话,分两次说的,这两句话的内容完全不重要,但在每次说话前,注意这点,都要先用舌头把枪管扒拉到腮帮子一边,大多数读者会忽略,可是描述这个动作非常重要,这解释了为什么泰勒最终没能射死“我”。

我对能用舌头把顶在嘴里的枪管扒拉开这个情节有些怀疑,当然,如果具备两个条件:1、极其强大的的舌肌力量;2、泰勒的无缝配合;也不是不可能。结合上下文看,这一方面说明了“我”和泰勒确实是在共享一具肉身,另一方面似乎也说明了烟鬼玛拉为什么那么爱“我”。

中段不赘述,大卫芬奇完成得相当棒,个人认为比原著精彩。

直接跳到结尾。

2.

电影与原著小说的结尾不一样。

 

电影结尾是“我”吃完花生米后突然伤感了起来,于是跟玛拉说了几句心里话,旁边吃瓜的Space monkey目瞪口呆:“真硬汉,打了自己一枪还能站着”。

这时Pixies乐队的名曲《Where Is My Mind》响起,在Black Francis的歌声中,“我”拉着玛拉的手,些许感悟从心中升起:你看他起高楼,你看他宴宾客,你看,他楼塌了。

 

这个结尾又暴力又爷们又浪漫又孩子气,经典的好莱坞套路。

大卫芬奇原本想用Radiohead的某首歌作结尾曲,或许因为Thom Yorke的口音太不美国,最终选择了《Where Is My Mind》

小说中,埋在大楼底层地基里的炸药冒了会儿烟就凉了,炸大楼的计划没有成功,期待中的惊天动地只成为一场小骚动。

在警察、玛拉,和Space monkey赶来试图救“我”时,“我”扣了下扳机,第二天一早,这些大厦里又会挤满高矮胖瘦尺短寸长的工具人社畜,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对自己开了一枪后,“我”死了,泰勒也死了。

 

“我”上了天堂,见到了上帝,上帝穿一白大褂。

3.

其实“我”没死,“我”以为的天堂是精神病院,有人送饭,按时吃药,经常收到玛拉的来信,在里头,“我”过得挺好,“在天堂我能睡着”,而“我”以为的上帝,其实是精神病医生。

这个案例充分说明了枪击对精神分裂具有良好的治愈效果。

 

所以,引发众怒的腾讯版结尾与原著小说的结尾其实更像。

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从艺术的角度来说,原著小说的结尾显然更好,更进了一步,虽然用“升华”这个词来形容夸张了一点,但绝对比电影里俩人手拉手的境界要高出个那么四、五层楼去。

但是电影不能这么拍,因为这么拍没有那么拍好看。

4.

电影与小说的不同就到此为止。最后提一句,《搏击俱乐部》2006 年在上海国际电影节上进行了正式放映——爱德华诺顿本人到场参加了这一活动;2017年上海国际电影节再次放映了这部电影;小西天的中国电影资料馆也正式放映过《搏击俱乐部》。

到此,吃瓜群众可以直接去文末了。

文末有大量无水印珍贵图片,包括剧组照、剧本手稿。

 

5.

以下是深入展开的内容,在开始之前,你需要先了解以下精神卫生小知识,这对理顺影片逻辑很重要,熟练掌握后也便于日后比对和自查。

首先,我们要明确:

1、多重人格障碍与精神分裂症是两回事,诊治时要去不同科室。多重人格障碍的诊断标准通常与抑郁症相符,在医学上被定义为一种心理疾病,而精神分裂症则是标准的精神疾病;

 

2、多重人格障碍指一个人的身体里有两个或两个以上灵魂,而精神分裂症只有一个灵魂,我就是我,是不一样的花火;

 

3、多重人格障碍者听到的声音来自于大脑,是自己与自己的对话,患者能够意识到这是幻觉并主动加以抑制,而精神分裂症患者则会认为那些声音来自外部,并且是真实的客观存在。

《搏击俱乐部》中的“我”,符合上述标准的前两条,但不符合第三条,“我”显然无法意识到自己与泰勒的对话与互动是幻觉,泰勒是另一个又帅又酷器大活儿好的家伙。因此,“我”是由多重人格障碍和精神分裂双重加持的极品中的极品,宛如中国男足输给越南后又不幸集体感染了脚气。

也就是说,无论是小说还是电影,“我”从开始就是一精神病,明明是自己和玛拉在床上*喊叫着互相拿白眼瞪对方,另一个自己却在楼下忍受着来自天花板上的巨大噪声,这个疯狂的家伙不仅可以一会儿是“我”,一会儿是泰勒,还可以同时成为“我们”,如果可以自己艹自己,他恐怕还会成为玛拉。

 

6.

消费主义泛滥是资本主义发展到一定阶段后必然面对的问题,且这问题无解。

 

 

《搏击俱乐部》对以美国为代表的老牌资本主义帝国发生的荒诞现实进行了巨大的讽刺,而扛着反消费主义大旗的英雄,竟然是一位精神病患者。

跟随其后的Space monkey们也并非什么自由战士,他们与追随弗瑞斯特冈横穿美国的嬉皮毛发滥交党是同样的乌合之众,这些荷尔蒙动物即没有先进思想指引又没有明确的反抗目标,仅仅通过毁灭和破坏来发泄对社会与现实的不满,妥妥的反社会反人类,连空布分子看到他们可能都要说一声啊,呸!

这是甩在所有人脸上的一记响亮耳光。

 

7.

1999年9月10日,《搏击俱乐部》在威尼斯电影节首映,两年后的9月11号,一群真正的空布分子从天而降,将晚期资本主义的纪念碑一举夷为平地。

纽约双子大厦先后轰然倒下的场景与影片结尾几乎一模一样。

 

乌合之众是我们时常挂在嘴边形容他人的词,而每个人都认为这个世界上的绝大多数人是乌合之众。

但我从不认识一个认为自己就是乌合之众的人。

我也不认为自己是,但偶尔刷着手机哈哈哈傻笑的时候,突然会生出一丝怀疑:万一我要是呢?

 


剧组照,来自Vanityfair(名利场)杂志

 

布拉德·皮特

 

海伦娜·伯翰·卡特和布拉德·皮特

 

布拉德·皮特、爱德华·诺顿、大卫·芬奇

 

 

 

 


电影剧本结尾手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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